【对西】同居小故事
＃好久之前写的了，懒得写完了，就酱吧🤪
1
凯西霍布斯和莱西同居的第二个星期，陪伴这位游戏制作人一年时间的瓷盘碎了。
小鸡图案被切割成不规则的拼图块，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上，半兽人则扬了扬蹄子，转身之余黑色的羊尾擦过桌沿。
凯西咬了一口三明治，看见那个大块头弯下腰，捏起一块断口洁白的瓷片。
“脆弱的造物。”莱西如此点评道。他的声音确确实实地出现在空气中，而非某种回响于脑海中的奇怪东西，因此也可以看到他嘴边的‘胡须’被发声产生的气流吹起。
“真实的世界就是这样。”凯西又喝了一口橙汁，浓缩橙汁，风味相当浓郁。“小心点，那些碎片很锋利，等会儿我来收拾吧。”
莱西看了眼这个腮帮子鼓起一边嚼个不停的家伙，干脆蹲下身子耐心地捡起碎片丢进凯西曾教过他的，某个用来放垃圾的塑料桶里。
“解放你的双手吧，莱西先生。”凯西从座椅上跳下来，迅速拿着扫把和簸箕靠近，并利落地将瓷盘碎片处理完毕。
莱西认为那是有用的发明，至少比海绵刷有用，每次凯西用海绵刷给他擦背都会让野兽冥刻者的背部产生一种无法忍受的可怕瘙痒。
虽然来到现实的莱西身高有点缩水但算上他右额头伸出的角状树枝，高度还是达到了惊人的两米。凯西家的桌子和椅子对莱西来说都很矮，莱西坐下之后双腿需要往前伸展才能很好地坐着，凯西看着落座的莱西，很好奇他压在屁股和椅面之间的尾巴会以一个怎样的姿态探出来。
凯西霍布斯的目光让人很难不在意，莱西停下食用凯西给他切片煎好的小蘑菇，但仍在咀嚼，胡子上挂着的粉色蘑菇随他的动作晃动。
没有人说话，两人目光相接，凯西霍布斯微笑着，阳光从莱西混杂树叶的头发缝隙里透出来，野兽冥刻者有一丁点疑惑，他很快移开了视线，继续不熟练地用叉子叉起蘑菇。
“味道怎么样？”女孩儿捧着脸问，双脚在桌下荡来荡去。
“很好。”莱西答，牙齿碾过柔软的蘑菇片，它们喷溅出咸香的汁水，发出被咀嚼的吱吱回馈声。
凯西有些骄傲地哼哼一声，推给莱西一杯早就准备好的牛奶。这些天她给莱西试了很多食谱，发现他可以食用大部分人类食物与香料，但野兽冥刻者最钟爱的还是菌类和各种有机蔬菜，至于饮品，似乎只要无毒莱西都可以咽下去……
午后的阳光中，凯西霍布斯小姐期待的目光下，野兽冥刻者望了一眼那杯诡异的乳白色的液体，有些踌躇。
《邪恶冥刻》里从没有过母牛也没有过牛奶，虽然莱西是野兽冥刻者但游戏创造时只给了他们用得到的必要知识，因此莱西对牛奶这样事物一无所知。
“这是牛奶，莱西，如果母牛有了孩子，就会用这种乳汁来喂养小牛犊。”
她又补充，“很有营养。”
“…我从没听说过。”半兽人的大手握住玻璃杯，疑惑地转动手腕，牛奶擦过玻璃壁留下一层薄薄的白膜。
“看起来像是蔓尼菲科的颜料。”他点评，“母牛会生产…这个？”
“没错，它很好喝。”凯西继续鼓励道。
莱西沉默了一会儿，将杯子抵到自己的嘴唇旁喝下了一口，香醇浓郁的乳香在他的口腔内蔓延，和蘑菇残留的鲜味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更加美妙的风味，半兽人喝完一半后才后知后觉地放下了杯子。
凯西在他的对桌笑得很开心，野兽冥刻者不会知道他嘴边的胡子被牛奶浸湿了一圈，泡在白色液体里的绿色胡子贴在莱西的脸上，他不禁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于是凯西发现他的舌头也是神奇的绿色。
“哇哦。”好心的游戏制作人感叹着，递给莱西一张纸巾，但莱西已经用手臂蹭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半兽人和现代社会社畜吃完了迟到的午餐，餐具被随意地堆在洗手池里，凯西会在晚上的时侯一起收拾。她没要求或教过莱西清洗餐具，因为凯西实在想象不到莱西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弯腰在厨房洗手池忙活的画面。
现在是餐后的休息时间，莱西和凯西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因为体重，莱西那侧的沙发垫深深陷下去，带着凯西的那部分翘起来，刚打开电视的凯西在重力的作用下一点点地滑向莱西，并最终‘被迫’倚靠在他身上。
野兽冥刻者的手臂和腰部以上有木头的质感，但并不过分地硬，腰部以下的身体被和他的头发质感类似的黑色软毛包裹，它们又被阳光晒得很暖和所以挨着就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放松。
凯西放纵自己靠在上面，莱西手臂上生长的花瓣状菌类有点硌但整体上还是舒服的。野兽冥刻者的气味像一整个森林的集合，凯西按了几下遥控器按钮，相当应景地换到自然纪录片的频道。
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凯西脱了鞋，把莱西的大腿当做临时枕头，侧躺在沙发上。莱西没有说什么，只伸展了毛茸茸的兽腿，让他自己也舒服一点。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即认真仔细地观看纪录片，去接触那些他无从得知的知识。
微距的延时摄影中，艳丽的花朵争相开放，蜜蜂摇摇晃晃地从花中钻出来，肥硕的腹部抖动时荡开花粉的雾气，这样清晰和高饱和的画面已经是野兽冥刻者的相机无法捕捉到的景象，就更别提菌丝和黏菌富有节奏的生长了。这些微观生物穿过腐叶和朽木，神秘的网络在腐败中汲取养分，被其深深吸引的莱西不知何时向前探出身子，似乎是想要更加近距离地观察。
纪录片又开始播放雨林生态，入迷的野兽冥刻者被大腿上传来的轻微痒意拉回注意力，莱西低头看向罪魁祸首，才发现女孩儿睡着了。凯西霍布斯的睫毛轻轻颤动，睡颜在窗户漏出的阳光中显得十分柔和，她嘴角轻轻翘着于睡梦中蹭了两下柔软的‘枕头’，呼吸间吹起落在她鼻尖上的几根碎发。
野兽冥刻者尽量无声地抬手，食指弯曲，将那些散落的发丝勾到她的耳后。做完这一切，野兽冥刻者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电视中的画面。
当凯西霍布斯醒来时，窗外的光芒已经变成了橘黄色，就像外面有个巨大的莱西正用他的眼睛往里看。
躺在沙发上的凯西随手一捞，意料之中地没有抓到任何东西。电视仍在播放，但纪录片已经放完了，她伸了个懒腰，用遥控器关掉，客厅一下子变得极为安静。凯西穿上拖鞋，在书房找到了莱西。
许多书籍被半兽人打开，摊放在桌上亦或堆放在一起，凯西推门进入时，木椅上的莱西正手捧着一本绘本。
凯西边打哈欠边走近，看见绘本封皮上写着：《爱丽丝梦游仙境》。
“这个童话超有名的，最近还有改编的电影要上映。”
莱西合上绘本，对这个话题展露了难得的兴趣。
“电影？由人类拍摄的录像？他们如何复原其中的场景？”
“难道他们中的某些人也拥有冥刻者的伟力？”
凯西笑了一阵，“当然不，莱西，这里没人会魔法，喔……不，也不一定是那样……”
“他们可能，呃，是一些碳基P03，软件，特效，嗯……没错，是科技的力量。”
野兽冥刻者仍感到困惑，但他向来对科技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因此没有再问。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绘本上，仔细地翻看，野兽冥刻者对好故事总抱有无限的热忱，这些天莱西翻阅了凯西书房的许多书籍，那些历史久远的故事深深吸引了他。
不过凯西来找他，显然是有什么事要去做了。莱西又翻了几下后便小心地将《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绘本放在书堆的最上方，这一举动显然表明这本书是他的心头好。
“我们一起去超市吧。”莱西放好书后凯西吐了吐舌头，“我想买点零食和食材，顺便你自己也挑一点。”
2
汽车驶离凯西红屋顶的小房子，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大只的野兽冥刻者弯腰蜷坐在后座，稍显拥挤。
凯西透过后视镜打量莱西，对他的装扮相当满意。
莱西穿了一件宽大的长款黑色连帽衫，拉链敞开露出里面印有字母Beast的体恤，头上的树枝穿进帽子上故意扎穿的洞，让野兽冥刻者的头获得了一层稳定的遮盖，除此之外他的脸上还带了黑色的口罩，上面有白色的兽齿图案。
莱西的胡子和一些蘑菇从口罩下端漏出来，但还有一部分撑大了口罩，并从侧边露出绿色的卷须。
凯西心情颇好地哼歌，预备打开电台，但忽然意识到超市就快到了又收起了念头。停好车后她火速下车给莱西开门，像极了专职司机。
这位卡牌游戏角色踏在柏油路上的不是蹄子而是靴子，它们被宽敞的裤管覆盖，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固定在莱西的羊蹄上，不会因为他行走的动作松动掉落。
在外人看来，这个人只是头上插了奇怪的树枝，走路时总是膝盖弯曲的怪人。凯西带着莱西走进商场，莱西为她拉购物车，被精力旺盛的游戏制作人领到一个又一个货架旁。
“今天的肉好便宜，莱西你吃吗？”凯西从冷柜里拎出两块处理好的牛排，莱西摇了摇头，眼睛扫过颜色没那么鲜红的牛肉，挑剔地说自己要吃菌类。
挑食的莱西有种难言的可爱，凯西把那两块肉丢进车篮，和野兽冥刻者直拐蔬菜区。
蔬菜区，各种各样的菌类都被包裹在塑料膜中，整齐地码在货架上，莱西挑了一些自己没尝试过的和觉得值得吃第二次的——当然，是不加节制地挑选。凯西粗略地看了一眼，发现被源源不断丢进车篮里的有鸡腿菇，杏鲍菇，草菇，口蘑，牛肝菌……
察觉到不妙的凯西霍布斯小姐迅速喊道：“停！”
莱西动作一顿，但还是坚持把手里拿着的最后一盒松茸丢进车篮。
“好吧，好吧。”凯西无奈地说，“我想这些够你吃好多天的了，现在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蘑菇狂人和程序员的购物时光最终在后者采购了大量零食和冰淇淋后结束。繁多的商品装满了两个超大号购物袋——由野兽冥刻者一人轻松提起。
“不比一块拦路的磐石。”莱西说，生有菌类的木制双臂能诡异地看到肌肉的轮廓。
现在凯西相信莱西曾说过的他徒手制服郊狼的故事了。
3
和购物的快感相对的是，给你买回家的那些东西分类。凯西花了二十分钟给新伙计们找落脚点，她把低脂牛奶和瓶装果汁放在冰箱里的同一层，这台中端冰箱并不大但她的冰箱上层却有一个专门存放菌类的隔间。
凯西霍布斯把那盒昂贵的松茸摆正。她是不是很贴心？
收拾完毕的凯西霍布斯伸了个懒腰，透过厨房敞开的拉门朝客厅看了一眼。此时已经天黑，没有开灯的客厅沙发上蜷着一个漆黑庞大的暗影，影子前方是打开的电视，从里面传出的声音可以知道它正在播放《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那个怪异的黑影有着敏锐的直觉，凯西看过去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影子主人的回望:两团闪烁着金橙色光芒的烛火骤然绽放在模糊的暗影上，像是不见天日的森林中进食的大型猛兽，饱餐之余放松地伸展爪子，但天生的野性直觉让它迅速发现了小造物的窥视并对其投以注视。
发现视线的主人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后，野兽先生慢悠悠地回过头。饭前，凯西通常会问莱西要吃什么，吃多少，吃什么味道，但是今天，当她在购物的间隙里看见那盒鲜红的，诱人的植物果实时，一个小小的恶念从她心中生发。
莱西被凯西叫到餐桌前，面前摆着一盘爆炒过的菌类和蔬菜。菌类大多是他吃过的，但里面艳红的条状蔬果野兽冥刻者却从未见过。
似乎是看出了莱西的疑惑，凯西随即解释道：“这是一种调味性质的蔬菜，风味独特。”在说到风味独特时，凯西笑容加深。
木叉子拨动一条红丝，莱西叉起它，放进了嘴里。凯西霍布斯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野兽冥刻者上下抖动的胡须，忽然，一阵细密的颤抖从莱西的身体传导到粉红色的蘑菇上，莱西捂嘴咳嗽，咳出那块可怕的‘毒药’后，恐怖的感觉仍然留存在他的身体内部，这让他脸上的绿色都变了一个色调。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凯西霍布斯大笑出声，野兽先生瞪了她一眼，接连涌上的辛辣让他咳嗽不停，无法实施报复。笑出眼泪的凯西看见莱西连头上的树叶都咳掉了，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牛奶推给他。
“天哪，天哪，对不起…”她仍笑个不停，“那是辣椒，我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面对凯西霍布斯小姐毫无诚意的道歉，野兽先生蛮横地推开了她递来的牛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而是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在沙发上蜷成一团。
凯西霍布斯的笑声逐渐减弱，直至没有，她刚刚煎好的美味牛排变得没有那么诱人了。
“莱—西~”凯西霍布斯歪着头凑过去，野兽先生并没有因为她古怪的腔调动摇。
“莱西~莱西~”凯西小姐灵活地从沙发右侧来到左侧，用各种刁钻的奇怪角度把脑袋探到野兽冥刻者的面前。
“莱西西——”女孩儿靠到这个双臂抱膝的家伙身上，他的身体还在轻轻地颤抖，也有在打嗝。
凯西靠近的举动得来野兽冥刻者的瞪视，野兽先生的手抓住她的肩膀，坚定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推走。
“世界上最伟大的野兽冥刻者，上神莱西，野兽中的万王之王——”
“我错了。”她眨巴着眼睛，试图让它们看起来更可怜更闪亮，还变魔术一般端出一碗蘑菇浓汤。
“我重新做的，没有辣椒。”女孩儿的双眼反射着充满诚意的水光，野兽先生看完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最后一幕。人员名单在他的双眸中滚动十数秒，凯西仍坚持地举着自己的蘑菇浓汤，野兽先生沉默着接过，嗅觉反馈回来的奶油味确定了它的美味。
于是，嘴唇贴上碗沿，浓郁的奶油甜和菌类的香气占据了莱西的口腔，野兽先生的眼睛都因此微微眯起来，但下一秒一团滚烫可怕的辛辣冲破奶香的表象，令野兽冥刻者双目失神，嘴唇不可控地颤抖起来。
伴随着碗打翻的声音，野兽冥刻者的怒吼和凯西放肆的笑声同时响起。
4
莱西生气了。
他上次生气还是凯西给他洗澡的时候。不是因为海绵刷，而是凯西用花洒冲淋野兽冥刻者矫健的偶蹄类下半身时神飞天外，想起自己小时候在祖父农场给马冲水时的事情。
那时她看着那些阳光下被水打湿的闪亮毛皮，总会忍不住拍一拍，于是情不自禁地……凯西小姐拍了一拍——
莱西的屁股。
他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很难让人忘记。
凯西啧啧回味着当时的触感，潮湿，光滑，柔软，拍上去会发出很响的‘啪’的一声，手未收回来时还能感觉到莱西屁股因被击打而颤动的余震，以及其主人肌肉的颤抖。
那次，莱西的怒火在凯西的意外发烧中平息。
自昨晚后，莱西不再愿意吃凯西烹饪的食物，任凭她怎么认错道歉也不做反应。自己在莱西心中的形象肯定像一种浣熊和狐狸的混合体吧。凯西胡思乱想着。如果自己再发烧的话事情会变好吗？
不过还没等凯西小姐实施自己的着凉计划，意外就发生了。
曾经的莱西，他的习惯是食用生蘑菇，所以不吃凯西烹饪的食物这几天，野兽冥刻者会生食冰箱里的菌类和架子上摆放的蔬菜、水果，而他们曾购入一盒牛肝菌，那种菌类不经高温烹饪是含有毒性的。
当莱西啃食了一整根生牛肝菌后，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凯西霍布斯仰躺在地板上，肩胛骨一阵阵地疼。她的身上压了一个庞然大物，莱西四肢着地以一种野兽的姿态伏在瘦弱的人类身上，头颅凑到她的颈窝嗅闻。
她的心嘭嘭直跳，胸口抵着蓬松的胡须和冰凉的蘑菇，莱西的鼻子擦过她的耳垂，野兽呼出的气息洒到她的皮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莱…西？”凯西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和莱西的眼睛对上，它们一如夜晚时会展露的模样:火焰一样的颜色，静静地旋转着，燃烧着，但却比以往更加有原始的吸引力。
回答这声呼唤的是野兽的低吼，像是给挣扎猎物的警告——凯西也确实试图摆脱野兽冥刻者的桎梏，但莱西的双手将她的手腕死死按在地板上。
苍老的，粗糙的手指抓握住纤细的手腕，肌肤上被施加压力的地方陷下去，像是树枝嵌进柔软的橡皮泥。麻木的疼痛很快在手臂上蔓延，莱西的头凑到她的颈窝旁嗅闻，半响后野兽冥刻者的脑袋埋进她的颈间发出眷恋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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